你有没有想过，

如果你是一本书中的角色，那么，当这本书被无数读者翻阅的时候，你就如同暴露在众目睽睽的之下。

而沈星尘感受到的那些“视线”，就是这样一种感觉。

(相关资料图)

……

与老杨分别后，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沈星尘，内心思绪万千。

擅长理性思考的他，一直有将任何事情合理化的习惯。

从小就不信鬼神的他，总是会对那些迷信的人嗤之以鼻。

但这一次，他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攫住，难以说服自己。

一路上，那些“视线”如影随形地包围着他，但每每回头，却发现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。

就算回到家中，这种感觉也丝毫不减。

今晚发生的事情，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。

那本小说里，世界的法则化身为两位神祗的形象，一位代表秩序，另一位代表混沌。

赌徒去赌场里掷骰子，如果掷出的是乱数，是因为秩序之神在发挥作用。但在偶然的情况下，掷出的所有点数都会相同，那则是受到了混沌之神的恩宠。

但秩序与混沌是同时存在的，所以掷骰子才不可能永远都是乱数或者永远都是恒数。

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，那就说明两位神祗至少有一方不再发生作用。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，维护世界正常运作的法则，已经不存在了。

因为想到了这些，沈星尘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。这个疑问正是当时在测试房里从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那句话。

究竟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？

作为一名AI训练师，沈星尘平时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发现和修复程序里的BUG。他也曾想过，如果我们生活的世界是虚拟的，那么现实里也可能会出现如同电脑游戏中一般的BUG。

鸟和飞机在空中静止，马航的消失，曼德拉效应……这些事件无一不让人对世界的真实性产生怀疑。

或许，就像《黑客帝国》里面讲的，世界只是一个矩阵，真实的我们此刻正躺在一个空间舱内插着管子睡觉。

最近一段时间，各大游戏厂商都热衷于制作开放世界类型的游戏。如果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也是一款开放世界游戏，那么宇宙是否也存在边界？也许我们观测到的外太空，只是像游戏里贴图一般的存在。当人们真的有能力前往那里的时候，却发现世界的尽头，是一堵巨大的“空气墙”。

不久之前有人做了一款游戏，将一批AI放在一个虚拟的城镇中。结果，游戏制作者们发现，那些AI不仅会像我们正常人类一样社交，工作和生活，甚至会自发性地聚集并展开一些关于精神层面上的讨论。

对于这件事，很多人的关注点是，AI正在进化，要取代人类。但沈星尘想的不一样，他和AI共情，做了换位思考。

如果我们生活的世界，只是高维世界的人创造出来的电子游戏，那我们岂不是和那些箱庭里的AI一样了么？

对于游戏里那些AI来说，我们是高维世界的人。那对于我们来说，或许也有比我们更高维的存在，正在观测着我们。

沈星尘越想越害怕。这种害怕，一方面是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无力。

就算现实是他所假想的那样，他也无法通过自己来改变现状。

沈星尘就在这种快把他逼疯的心绪中，惶恐地度过了这个不眠的夜晚。

……

第二天，沈星尘拖着疲惫的身躯按时按点去公司上班。

他依旧无法摆脱那些无所不在的“视线”，只能选择视而不见。

今天的任务是调试人工智能阿尔法JJ89757，需要用电脑对其输入一些代码和指令，让其学习。

步入实验室，沈星尘走到将来用来承载AI程序的机械模型前观察了一番后，开始了自己的调试工作。

打开电脑，一如既往地操作一番后，沈星尘进入了代码的输入界面。

但是，他刚准备敲打键盘，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灭。

沈星尘皱了皱眉头，检查了电源和机箱，发现一切正常。

难道是显示器连接上出现了问题？

抱着这个疑问，星沉正准备对显示器连接线一顿插拔，突然，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显眼的白色文字：

“你觉得现在生活的世界，是真实的么？”

沈星尘如同被一桶冰水灌顶，浑身汗毛直立。

他凝视着电脑屏幕，如同凝视着深渊，而深渊，也在凝视着自己。

问题的下方直接出现了两个选项：

A.是， B.不是

看着这两个选项，沈星尘一阵恍惚。此刻的自己俨然与平时测试的AI身份互调，成为了图灵测试的受试者。

犹豫了短暂的一段时间，沈星尘拖动鼠标，移到B的选项上，按下了确定键。

电脑上的文字隐去，下一个问题随之浮现。

“你对现在的自己，是否满意？”

A.是， B.否

沈星尘想了想，依旧选择了B。

文字再次隐去，跳出了下一个问题和对应的答案选项。

“你认为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？”

A.因为万有引力， B.其他原因

沈星尘愣住了。这明明是一道连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问题，却让他不知为何感到不寒而栗。

他犹豫了很久，最终将鼠标移到B的选项上，按下了确定键。

然后，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。

“你认为，这个世界存在神么？”

A.是， B.否

沈星尘这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。

下一题：

“请从以下词汇中，选择一个最接近于你想象中关于当前所处世界真实性的描述。”

A.模拟， B.梦境， C.维度， D.虚构， E.平行

沈星尘沉默许久，视线在几个答案间来回徘徊，在几经斟酌后，慎重地选择了答案C。

下一个问题：

“你觉得自己相对于真实世界的身份如同：”

A.尘埃， B.泡沫， C.影子， D.笼中鸟， E.无数之一

因为这些问题貌似都只能单选，所以沈星尘选择了E。

……

类似的问题接连出现，而沈星尘也根据自身的情况一一作答。在持续回答了约二十几个问题后，屏幕暗了下去，并在间隔很长一段时间后，跳出了一排相对之前更大的文字。

“你已回答完所有问题，现在，我将给你一个选择。”

沈星尘吞了一口口水，看着文字一个个显示出来。

“如果给你一次机会，让你接触‘真实’，你愿意么？”

A.是， B.否

还没等沈星尘移动鼠标，屏幕上又显示出一排新的文字。

“请注意，如果你选择了A，那么你将彻底告别现在的一切，等待你的是全新而未知的‘真相’。如果你选择了B，那么你今天所有的记忆和经历将被删除，你将不会记得这次测试，回到原来的生活，一切重新开始。”

沈星尘发自内心地苦笑一声。这不就是《黑客帝国》墨菲斯给尼奥的红药丸和蓝药丸么？

他抬头环顾四周，想到早已过世的父亲和体弱多病的母亲，想到这平凡而碌碌无为的一生，想到自己还未尝过恋爱的甜味，他低下头，陷入了沉默。

屏幕上代表鼠标位置的光标不停闪烁，似乎在催促着他做出选择。

从小，他就对未知充满了好奇。他热衷于探索一切新鲜的事物，并因探求而获得满足感。归根结底，他之所以选择AI训练师作为自己的职业，也是由于对新兴行业和科技的探索欲望。

因此，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定，将鼠标光标移动到A的位置，按下了确定键。

屏幕的文字熄灭，一排新的语句出现：

“恭喜你，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。”

屏幕一下子暗了下来，沈星尘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。他紧张莫名地四下张望，想象着地板突然消失，自己掉入黑洞；或是眼前的景象像玻璃碎裂一般散开，自己卷入漩涡；又或是自己一下睡去，醒来已然在全新的世界。

但是，过了许久，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。

沈星尘不禁皱起了眉头，并开始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。

“不会这一切其实只是场恶作剧而已吧？”

就在他差点接受并相信这样的想法时，异变终于发生了。

电脑屏幕突然疯狂跳出无数个红色的窗口，每个窗口都写着大大的WARNING警告。

接着，红色的窗口甚至溢出了电脑屏幕，蔓延到现实世界，并已恐怖的速度铺满了沈星尘的视野。

一个电子合成般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处响起：

“警告！警告！探知到不明原因的入侵！引导中断！引导中断！引导对象正在被劫持！”

劫持？！沈星尘感到恐惧且莫名其妙。

警告声不断响起，沈星尘看着那些红色的窗口如潮水一般的倾泻过来，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
就在这时，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。

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，沈星尘只能听到自己沉重且急促的呼吸声。

他缓缓睁开眼睛，结果陷入了迷茫。

他正站在银河之上，周围是五彩斑斓的星云和如钻石般闪烁的群星。

他的正前方，站着一个人，或者说是一束光。

那是一个由光构成的人形。

当沈星尘向那个人形看去时，人形的脸部位置浮现出一张嘴巴，“它”说话了：

“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旅行，但机会难得，所以想跟你聊会天。”

沈星尘看着那个发出男性声音的不明对象，问出了一个大多数人这时候都会先问的问题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光之人形的嘴先是摆出了一个微笑，接着抿起来像是思忖了一会儿后，继续微笑说道：

“你可以称呼我为永恒的阿图维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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